美國國務院最近收到一份相當「懷舊」的指示：所有官方文件要由 Calibri 改回 Times New Roman，理由竟然是要「打擊浪費的多元平等計劃」，令這場原本關於易讀性的排版決定，變成特朗普政府最新一場文化戰延伸戰線。在講求可及性、易讀性和跨裝置顯示一致的高科技年代，華府居然為了一款老字型開戰，本身就充滿黑色幽默味道。
從無障礙字體變成「覺醒」標靶
故事要由 2023 年說起，當時國務院在拜登政府帶領下，按多元與殘障團體建議，改用較現代的無襯線 Calibri 作為官方通訊字體，原因是較易被部分視障或閱讀障礙人士辨認，而且跟主流辦公軟件預設設定一致。 相關研究亦曾指出，某些 sans-serif 字體在螢幕上對特定視力問題人士更友善，這次改動本質上屬於典型的「政府 UX 升級」 (UX=使用者體驗)。
不過在特朗普重新入主白宮後，國務卿 Marco Rubio 近日向全球所有美國外交人員發出電文，指明要「恢復 Times New Roman」，並把之前選用 Calibri 形容為「另一個浪費的 DEIA 計劃」，把一個排版標準直接扣上「多元、公平、共融」標籤再予以否定。 這種把設計決策升級成意識形態戰場的操作，亦延續了特朗普上任後大幅削減聯邦 DEI 項目、撤回相關資助和職位的政治路線。
根據內部電文，Rubio 強調字體會塑造文件的專業感，認為 Calibri 字體感覺「非正式」，而襯線字體如 Times New Roman 才符合國務院應有的莊重形象。 指引同時指出，恢復 Times New Roman 是為了呼應總統提出的「One Voice for America’s Foreign Relations」方針，強調對外溝通要有統一且專業的視覺語言。
如果放回科技產品語境，大概就像一個 OS 本來為照顧易讀性而改用較新的人體工學 UI 字體，後來卻被高層一聲令下改回舊版系統字，只因為「看起來比較傳統、像以前那樣才專業」；技術和可用性考量，被政治口號和懷舊情緒輕易蓋過。 對於每天要在手機、平板與多屏幕環境閱讀大量公文的外交人員來說，這種「復古」決定未必真能帶來體驗上的提升。
當字型變成政治訊號
對香港的讀者來說，未必有好多機會接觸美國政府的官方文件，事件的意義不單是 Times New Roman 或 Calibri 誰較美觀，而是兩者如何被賦予政治寓意：一個被包裝為「莊嚴、傳統、反浪費」，另一個則被暗指是「迎合多元、浪費公帑」的象徵。在美國高度兩極化的環境下，連字體選擇都可被視為對 DEI 立場的表態，排版設定變成另一種「政治 UI」。
從實務角度看，未來幾年世界各地政府收到的美國公文，畫面上或許會更像一份 90 年代 Word 檔案，而不是一個經過 2020 年代可及性標準打磨的數碼文件。 但從故事角度來看，「特朗普政府為 Times New Roman 出手、把 Calibri 打成 DEI 犧牲品」本身就足夠荒誕，也為科技圈再添一個經典教材：在政治凌駕專業的年代，螢幕上一橫一豎、一點一勾，隨時都可以變成文化戰的新戰場。大家又會支持用 Calibri 字體還是 Times New Roman ?
